宫崎勤事件:东京・埼玉连续幼女诱拐杀人事件
1988年,日本正值泡沫经济崩塌前期,不论是房地产、股市、文化,都以一种拔地态势生长,呈现出虚假的繁荣。
动画产业也涌现了大量作品,随之出现了许多「御宅族」。
繁荣之下,罪案滋长。
同期,日本出现过一系列杀人案件,以1988年的 “东京・埼玉连续幼女诱拐杀人事件” 最为著名。
1988至89年间,埼玉县及东京四名女童相续遇害,受害人分别为4岁、7岁、5岁、4岁。
这几起案件有相似之处,被认定为连环杀人案,但警方对破案却没有任何头绪,直到第5起未遂案发生时,真凶才终于落网。
在此之前,凶手曾把女童破碎的遗体邮寄给被害者父母,在被害者葬礼上寄信给被害者家人,大肆描绘孩子去世时的惨状。
凶手以“今田勇子” 的身份落笔,让许多人误以为真凶是一位女性。
实际上,“今田勇子” 是一个家境优越、面容文秀的年轻男孩。
今天就由指尖陀螺网来给大家讲讲这起著名案件 。
接二连三失踪的女童
埼玉县位于日本关东地区,是与东京都接壤最多的县。
这里交通网络稠密,是日本东部最重要的交通中心之一。
1988年8月,埼玉县警察调查一科。
此时正值炎夏,几位警察刚整理完一起小型飞机坠毁案卷宗,百无聊赖,正在蝉鸣鸟叫中等待下班。
这时,一则紧急消息传来,让他们迅速进入警戒状态:埼玉入间市有一个女童失踪了!
失踪的女孩名叫今野真理,今年4岁,在家中排行第二。
她家境优渥,父亲是东京某设计公司的社长(类似国内的公司总裁)。
据来报案的真理父母解释,因为家附近的治安环境良好,平时他们经常让真理自己外出玩耍,四周的邻居孩子也是如此。
当天下午三点,真理告诉妈妈,她约好去别的小朋友家玩,随后便独自出门了。
(今野真理)
但直到晚饭时间,真理也没回来。
母亲给真理的朋友家里打了电话,都说没见到她。
于是,真理的父母报了警。
因为真理家住高档住宅,她的父亲又是社长,警方高度怀疑这是一起绑架案。
按照常理,绑架案发后,绑匪很快就会联络人质的家人,警告他们不许报警,以免警察介入。
于是警方增派了2000名侦听员在真理家附近监听,还特意留下一人住在真理家,24小时等待绑匪联络。
然而等待了将近一个月,都没有绑匪联络真理家,「绑架案」的可能性基本可以排除了。
在真理家楼下有一个人行天桥,如果真理要去公园或者是朋友家玩,天桥是必行之路。
(真理家门口的人行天桥)
那么,有没有可能是真理出了意外?案发当天,真理或许没有走天桥,横穿了马路,之后说不定有车撞到了她,而肇事司机则带着受伤的真理,或是她的尸体逃逸了。
警方仔细勘探了现场,没有发现任何刹车、冲撞的痕迹,所以这个可能性微乎其微。
又或者这是一次报复作案?真理的父亲位高权重,有没有可能是有人心生嫉妒,绑走真理?亦或是真理的家人在外结仇,引得仇人报复?
按照这个思路,警方又排查了90人,也一无所获。
最初,警方将这起案件定性为「绑架案」,因为没有绑匪出现,后变为「失踪案」,而现在,他们不得不将其考虑为「谋杀案」。
束手无策的警方,最后印了大约50000张带有真理照片的海报,分贴到全国的地铁、火车和公共汽车站,依然没有换来任何消息。
警方能做的,只是开着一辆装有扩音器的警车在入间市巡逻,并提醒街上独行的孩子们,“要注意防范陌生人”。
然而2个月后,同县饭能市的吉泽雅美(7岁)也失踪了。
(吉泽雅美)饭能市与真理失踪的入间市接壤,两市的主城区驾车只要20分钟。
雅美是在回家的路上失踪的。
她的家距离学校步行约10分钟路程,雅美性格乖巧,放学后没有四处玩耍的习惯。
可是这天直到晚饭时间雅美也没回来。
母亲沿路寻找无果,最后到警局报案。
雅美的父亲是司机,母亲平时打零工,所以警方认为她被绑架的可能性不高,但对于凶手的具体作案动机,警方也毫无头绪。
(雅美幼年时期的照片)他们组织了数十人的搜查队进行搜查,共调查了2300余人,但一无所获。
后来,当时的刑警科长突然回忆起,两个月前同县入间市,也有一名叫真理的小女孩失踪了。
“女孩们的年龄虽不同,但都在 ‘偶数月的星期一’ 消失了,而且真理和雅美的家直线距离只有13公里。
” 刑警科长直觉,两起案件可能是同一人犯下的,但因为没有线索,警方什么都做不了,调查依然没有进展。
就在雅美失踪2个月后,同年12月9日,埼玉县川越市又发生了一起女童失踪案。
在不足半年的时间,这是埼玉县发生的第三起女童失踪案。
(川越距离入间和饭能都不远。
从川越市驾车至入间市也只要三十几分钟) 当天,4岁的难波绘里香从幼儿园放学后,独自在家附近的草地上玩耍。
天色渐晚,母亲四处找不到绘里香,急急忙忙报了案。
(难波绘里香) 与一直音讯全无的真理、雅美不同,6天后,警方在名古村横濑川河床森林中,发现了难波绘里香的裸尸。
这里距离她的家大约50公里,车程1小时45分钟。
发现绘里香尸体后,警方掌握了一条重大线索:有两个路人曾在森林见到一个可疑男子开车下山。
当时,由于山路的排水渠还没建好,时常有车辆的轮子卡在排水渠里。
两个路人依稀记得,他们曾见到一台丰田卡罗拉动弹不得,于是主动帮忙抬车,但对方一句谢谢也没说就开走了。
“车里的人身高170cm左右,大概37、8岁。
” 两人告诉警方。
这是三起女童案发生后,第一条明确的目击信息。
警方深受鼓舞,将附近所有的丰田车主都纳入调查,也将近期有维修记录、事故记录和报废的丰田车都调查了一番。
这次调查涉及到1036户居民和外来人口、汽车近2万辆,以及案发后5天内的所有交通事故3647起。
令人失望的是,大规模的排查后,警方没有收获任何有效信息。
其实,虽然这两位路人曾与凶手擦肩而过,但由于两人记忆的偏差,他们错把凶手驾驶的兰利车记成了丰田,除此之外,他们也错估了凶手的身高与年龄。
(兰利车)这两名目击证人是二手车经销员,本应对车非常熟悉,却记错了凶手驾驶车辆的品牌,再加上两人对于凶手年龄、身高的描述,也与事实相差甚远,案发后,检方曾质疑两人的品格,但最终不了了之。
挑衅 绘里香遇害后,警方认定,这三起案件有明确的关联,为此成立了专案侦查指挥部。
不到一周,难波绘里香家中收到了一封没有署名的信,上面只有一行字:“絵梨香、かぜ、せき、のど、楽、死(绘里香、感冒、咳嗽、喉咙、安静的、死亡)”。
乍一看,这六个词之间没有任何关联。
但解码专家将这六个词转化为字母(一说是警方将信息公开,请求解密爱好者帮助),重新排列后发现,尽管少了一个字母,但大致意思为 “IKIKAESASERAREZKINODOKU(不能起死回生了,真可怜)”。
次年2月6日清晨,在最初失踪的今野真理的家门口,她的父亲发现了一个纸箱。
箱子里装着土壤,灰烬、烧焦的骨头碎片,3颗乳牙7颗恒牙,以及一些儿童衣物(粉红色短裤、凉鞋)的照片,照片里的衣服就是真理失踪时穿的。
在箱子底部有一张纸条(纸条上的字都是从报纸上剪下来的,经过影印扩大后拼接在一起),上面写着“真理、遺骨、焼、証明、鑑定(真理、遗骨、烧、证明、鉴定)”。
(纸条)和寄送给绘里香家人的纸条类似,这五个词语也可以重新排列组合,形成新的句子。
凶手落网后,解码专家发现,这句话里包含凶手的真实姓名,可惜因为这种排列组合非常罕见,解码专家当时并未解出。
真理的父母看到照片上的衣服,忍不住失声痛哭,女儿大概率已经被折磨死去。
但因为警察随后声称,经过他们鉴定牙齿不是真理的,这又让真理的家人燃起希望。
“箱子内出现的牙齿不是失踪女孩真理的” 这一消息不胫而走。
仿佛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能力,2月10日,一封署名为 “今田勇子(这是一个女性名字)” 的信件,寄送到了位于东京筑地的朝日新闻社。
次日,真理的家人也收到了相同内容的信。
在信中, “今田勇子”自称是杀死真理的凶手,并详述了拐走真理的过程。
信里写到: “真理的案子,的的确确是我犯下的。
首先,纸箱子里的骨头就是真理的,让我来告诉你,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。
“8月22日,我在入间市徘徊,我想着,今天我要找一个平时伸手也摸不到的孩子。
“我知道游泳池那里有很多孩子,他们的父母都不在身边,我觉得会是一个好时机。
这时候,恰好真理和另一个小男孩一起出来了,之后她穿着泳衣独自回家了。
“我想,那我跟着她,去看看她妈妈的脸吧,即使真理今天不出来了也没关系。
孩子和妈妈在一起是最危险的,因为孩子的脸不容易被记住,而妈妈的很容易记住。
不出所料,真理回家了,妈妈好像也在家。
“但我没想到,真理很快又出门了。
她肯定要走家门口的人行天桥,所以我和她说,去我的车里吧,很凉快。
然后我就转身走了,我确信她会跟上来。
真理果然跟了上来。
(下文略)” 三起案件发生后,警方虽然判断出是一人所为,但实际掌握的线索并不多。
如今,凶手主动来信,自曝姓名为 “今田勇子”,这究竟是迷惑警方的烟雾弹,还是凶手猖狂的自白? 假设是后者,这是一个典型的女性名,说明警方最初的方向就错了,两个证人的目击证词也被推翻。
但警方经过细密研判后,认为凶手自曝身份的可能性微乎其微。
“今田勇子” 大概率是假名,凶手应该是男性。
笔迹专家发现这封信不是由惯用手所写,无法进行笔迹鉴定;使用的信纸也是商店大量销售的纸张,并没有什么特别,从信件找凶手的线索断了。
凶手主动写信,势必小心翼翼,“她”的目的只有一个——炫耀自己才是杀死真理的真凶。
3月1日,经过东京医科齿科大学重新鉴定,纸箱子里的牙齿的确是真理的。
东京齿科大学教授因此公开批评过警方的草率。
怀揣着 “女儿还活着” 的希望,苦苦挣扎大半年后,真理父母终于决定在3月11日为女儿办葬礼,让她随纸箱寄来的破碎身体入土为安。
在葬礼当天,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:“今田勇子” 再次给朝日新闻本社寄出一封信,里面有一张真理脸部的拍立得相片、还有3张用B4纸写的信,标题为《谢谢你们办的葬礼》。
文中用大篇幅描述真理的死状:“我把真理埋在我的房子地板下,放在别的孩子旁边。
我挖出一些骨头,但其实我也分不清是哪个孩子的骨头了。
“去年,智子的骨头在河床被发现,她的父母就给她举办葬礼了,其实究竟是不是她的骨头?谁也说不清。
但是父母就是这样的物种。
”
(今田勇子的来信) 这封信中提到的智子,指的是在真理失踪一年前的1987年夏天,从群马县失踪的8岁女孩大泽智子。
智子失踪一年多以后,1988年11月27日,几个垂钓者在湖里发现了散落的儿童骨头。
因为尸骨出现的地方,距离智子最后被目击者见到的地方很近,不超过一公里,再加上尸体的血型与智子一样,警方因此推测这可能是智子的尸体,但最终也未确认。
智子的父母此后给女儿举办了葬礼。
信中的语气充满对父母之情的不屑,同时似乎在暗示,“她” 不仅杀死了绘里香,智子的死也是 “她” 所为,同时“她”家中还埋葬着其他女孩的尸骨。
在真理的葬礼上,她的父亲曾隔空对话凶手,“遗体中没有孩子的手和脚,她在天堂也无法行走,甚至不能吃东西。
我希望她在天堂能够走路和吃东西,求求把手和脚还给她。
” 父亲说完这番话,泪流满面。
同一天,他读完了这封杀死自己女儿的凶手写的《谢谢举办葬礼》的信(资料未说明喊话是在读信前或后)。
凶手对杀人现场绘声绘色的讲述,对受害者的父母来说是一生都无法排解的痛,但为了知道真理去世前到底经历过什么,他们只能面对。
就在警方研究“今田勇子” 身份时,第四名女童失踪了。
凶手浮现 1989年6月6日下午18时许,5岁的野本绫子在东京都江东区某公园里玩耍时失踪,过程与前面三人类似。
(野本绫子) 6月11日,绫子失踪后不到一周,一名在埼玉县某墓地工作的清洁工发现了她的尸体。
当天,清洁工在公厕旁发现了一个手提袋,凑近一看,一股恶臭扑面而来——手提袋内是一个没有头颅、没有双手双脚的躯干。
警方从尸体的胃部残留物确定,这个无头尸体是野本绫子本人,此时距离绫子6岁生日只有10天。
(当时的报纸)4起儿童连续失踪案成为了当时的热点新闻,警方因为调查毫无进展,受到舆论的巨大谴责,而埼玉和东京的年轻父母也日渐焦虑,忧愁自己的孩子成为下一个目标,当时街上独自玩耍的孩子明显减少。
终于,1989年7月23日,案件迎来了转机。
不过,最终亲手将凶犯缉拿归案的,并不是警方,而是一个普通人。
炎炎夏日,在东京都八王子市,9岁的姐姐正带着6岁的妹妹在假山玩耍。
这时,一个面容清秀的年轻人走到她们身边,举着相机,和善地问两人要不要拍照。
姐姐有些迟疑,妹妹欣然答应。
男人笑着说,走,我们去那边拍。
之后男人对姐姐笑了笑,妹妹则跟着他离开了。
姐姐越想越不对,急忙跑回家中找到父亲,父亲跟着她来到假山后的一块空地——此时,6岁的妹妹浑身赤裸,在一名男子的指导下抬起左腿,暴露阴部,而男子正在给女孩拍摄裸照。
(妹妹被带走的地方) 父亲怒火中烧,和男子扭打起来,“虽然之前东京失踪的女孩(指绫子)凶手还没抓到,竟然还真的有你这样的人!” 随后,父亲报了警。
男子本来已经逃窜,因为返回找车,被守在此地的警方逮捕了。
被捕男子名叫宫崎勤,26岁,是家境殷实的富二代。
他的父亲是一家报社的社长,家中还有两个未婚的妹妹,全家人住在八王子市一所巨大的宅院内。
此处距离几个失踪的女孩家都不远,驾车一小时左右均可到达。
(宫崎勤家与几起案件发生的地点) 单从外表上看,宫崎勤面容白皙、脸型偏圆,留着一头日本青年典型的卷发。
他个头不高,开着一台兰利车,除了举手投足有些拘谨,并没有什么特别。
(宫崎勤) 但是,不知道大家是否还记得之前寄给真理家的那张神秘纸条:“真理、遺骨、焼、証明、鑑定”。
实际上,将这五个词的字母重新排列后,可以列为「MIYASAKITSUTOMUKIREINIHAKOE」,意思是「宫崎勤的漂亮箱子」。
警察最初并没有多想,循例检查了宫崎勤的车。
然而却有了惊人的发现——宫崎勤的车内出现了鲁米诺反应,车子座椅下,还藏着工作手套和尼龙绳,这显然不是常用品。
警察认定,这绝对不是一起普通的猥亵案,眼前这个和善却沉默的年轻人,很可能与之前发生的四起女童失踪案有关。
8月7日,东京地方检察厅八王子分院先以猥亵罪、绑架罪将他拘留审讯,更重要的是,他们可以借此时间盘问宫崎勤是否是杀死女孩的真凶。
8月9日,负责这起案件的警视厅侦查一课助理警官大峰康弘和宫崎勤见面了。
当晚,宫崎勤向警方承认了自己杀死了5岁的野本绫子(第四起)。
随后几天,他陆续承认了其余三起案件。
宫崎勤到底做了什么?他的动机是什么?
1989年8月,宫崎勤向警方交代了自己的罪行。
他到底做了什么?他又是如何为自己的罪行辩解的?
伸向女童的黑手
落网后,宫崎勤用书面的形式,描述了几起案件的经过。
1988年8月,他驾驶着兰利,在入间市毫无目的地转悠。
看着游泳池内走出来的男童女童,身边并无大人照料,宫崎勤突然产生了一个想法——或许我可以真的触摸到他们。
这天,他尾随刚游完泳的今野真理回家,真理没多久又出来,独自走在人行天桥。
宫崎勤心生歹念,决定对女孩下手。
(今野真理) 为掩人耳目,宫崎勤并没有尾随真理,而是从人行天桥的对侧而行,和她迎面相遇。
在天桥的中央,宫崎勤对真理弯下腰,笑着邀请她,“来车里坐坐。
” 说完,他就离开了。
宫崎勤并不会主动拉扯受害人,这样反而会让受害人放下防备。
宫崎勤走了5米后,真理果然乖乖跟着他,走下了天桥。
在没有任何人注意的情况下,女孩就这样被绑架了。
宫崎勤载着真理,驶向森林。
她看着窗外陌生的场景被吓哭了,哭声惹得宫崎勤心生厌烦。
几小时后,宫崎勤把女孩勒死了,扔在路边,独自回了家。
第二天,他在东京租了一台摄像机,又返回找到她的尸体,猥亵后拍摄了视频。
根据宫崎勤的自述,十月时他两次返回抛尸地点,进入冬天后,他又去看了一次,这时尸体已经白骨化,他抚摸真理的骨头,捡了几根腓骨和肩胛骨,在山中一个小沼泽生起篝火,烤着啃着。
一月中旬,他又去了第五次,把女孩的遗骸带回家,放入家中田地里焚烧掉。
2月6日,他把烧剩下的遗骸放到真理家门口。
宫崎勤没想到警方这么愚蠢,两个月后,他决定再杀死一个女孩。
这次的受害人是吉泽雅美。
案发当天,宫崎勤遇到了放学时独自回家的雅美,于是骗她“自己迷路了,请帮忙带路”,并邀请雅美上车。
(雅美幼年时期的照片)雅美是个热心乖巧的女孩,她上了车,想着为宫崎勤指路。
之后,宫崎勤一言不发,径直驾车开往东京八王子市的新多摩变电站,在雅美的哭声中把她拉扯下来,步行到空地。
下午五点左右,宫崎勤把雅美勒死,将手指插入女孩的阴道。
或许是因为有些紧张,他感觉雅美似乎动了动,一瞬间的惊慌让他弃尸逃跑。
第二天,他还想再来找尸体,却怎么也没找到那片空地。
警方按照他说的模糊位置去寻找,一个月后,终于找到雅美已经白骨化的遗体。
宫崎勤第三次犯案是在冬天,当时天寒地冻,所以他骗难波绘里香“去车里暖和一下”,宫崎勤随后载着绘里香去了山里的一个停车场,将车内暖气开到最大。
(难波绘里香)宫崎骏说自己本来没想杀绘里香,但女孩大哭不止,惹得他心烦意乱,所以他凶巴巴地威胁她,“我要你现在洗澡,把衣服脱了”。
在车里拍摄了绘里香的裸体照片后,宫崎勤杀死了她。
之后,宫崎勤给受害人的嘴巴贴上胶带,双手双脚绑起来,把鞋子、衣服用力扔到护栏外,用床单把尸体包好,放入后备箱。
当他行驶了500米后,由于车辆卡在沟渠里难以动弹,宫崎勤决定抛尸到山林里。
他把尸体搬进南面的森林,放在离马路大约8米远的地方,然后把床单带走了。
之后,两个好心人发现宫崎勤的车卡住,帮他抬了车。
针对6月6日发生的最后一起案件, 宫崎勤说,自己当时只是邀请野本绫子到车里玩,给她口香糖吃。
结果,她却嘲讽自己的手(宫崎勤患有先天性尺桡骨融合,手掌无法朝上翻转),他一生气,就把绫子勒死在车里。
(野本绫子)回家路上,宫崎勤租了一台相机,晚上9点左右到了家。
晚上11点,他把绫子的尸体用床单裹好、从后备箱拿到房间里,擦干净,然后把手放入绫子的阴部,拍摄了几段视频。
由于宫崎勤和家人交流甚少,因此他搬运尸体的过程,并没有家人看到。
案发时正值夏天,没过几天绫子的尸体开始腐烂,宫崎勤于是决定抛尸。
抛尸前,他用锯子分尸,而后把躯干扔在公厕旁,剩下的丢在森林里。
后来,警方按照他的说法,在东京某森林中发现了绫子的头骨。
(曾经的公厕位置,目前公厕已被拆除,该墓地为绫子建立了纪念碑) 读到这里,相信大家肯定会想,宫崎勤和父母同住,他在家中分尸,难道家人没有注意到吗?夏季炎热,绫子的尸体腐烂后,想必会产生臭味,难道宫崎勤的家人没有闻到过吗?案发后,警方来到宫崎勤家中了解情况。
原来,宫崎勤和父母的关系并不好。
就在他落网不久前,宫崎勤因为钱的事情把父亲的头打破,导致父亲住院。
平时他和家人不讲话,也不一起吃饭,父母也从来不去他的房间。
家人对他的认识,只停留在“无所事事地看录像带”。
后来,警方去宫崎勤家搜查,打开宫崎勤房门的瞬间,屋内景象令所有人错愕:从地板到天花板,密密麻麻地摆放着各种录影带,加起来有6000部左右。
最后,由50个警员备着眼药水、连续不断看了2周才看完。
(宫崎勤的房间) 这6000部录像带大致分为五类:恐怖电影、动漫番剧、特效电影、真人电视剧、偶像作品。
除此之外,还有少量的广告、职业摔跤、网球比赛的录播,以及狮子、长颈鹿等动物纪录片。
警察在宫崎勤家的阁楼里找到了绘里香的裸体照片;在录影带里找到了宫崎勤拍摄的绫子、真理的照片和视频。
三个女童的照片加起来有88张。
宫崎勤曾在信中提到遇害的少女“大泽智子”,暗示是自己杀害了她,因为没有足够证据能证明是他所为,警方判断这只是他的吹嘘。
至于他曾使用的化名“今田勇子”,其实是宫崎勤看过的一部少女漫画中女侦探的名字。
因为4名受害者都是儿童,案发后,警方请医生为宫崎勤做过心理测试,结果显示他对成年女性也会产生性欲,并不是严格意义上的恋童癖。
宫崎勤则辩称,他这样做,只是出于无奈,他想通过杀死女童,让祖父复活。
每次杀了一个小女孩,他都会在家里的暗室摆放一个草娃娃,在头上戴上头巾,点上几根蜡烛,穿上深色衣服,举起双手,为他的祖父进行复活仪式。
真相是否如此?让我们先来看看宫崎勤的成长经历。
童年 1962年8月27日,宫崎勤出生于东京都秋留野市的一个名流家庭,这里距离宫崎勤后来犯案的饭能市、入间市不过十几公里。
在宫崎勤出生前,他的曾祖父曾担任村委会委员,祖父在担任镇议会委员的同时,开办了一家纺织厂,为家族积累了第一桶金。
随着时代变化,宫崎勤的父亲停办纺织厂、改开新闻社,虽然月销量只有3000份左右,但在16页的小报上,70%都是广告,因此照样赚得盆满钵满。
(宫崎勤父亲创办的秋川新闻社) 宫崎勤是早产儿,出生时候只有2.1kg。
他还患有先天性尺桡骨融合,从小就手腕不能转动,手掌不能向上。
这是一种罕见的肢体残疾,在日本只有150例左右。
宫崎勤天生就是一个敏感的婴儿。
据他的父母说,从小有任何响声都会妨碍宫崎勤睡觉,他会四肢颤抖着醒来,哭得很厉害。
由于父母忙于工作,宫崎勤从小由祖父陪伴,度过了无忧的童年时光。
他的家门口是大片田地,有绿意盎然的小山,和秋川清澈的溪流,处处都留下过爷孙俩的回忆。
然而上幼儿园后,宫崎勤发现,自己和其他小朋友不一样。
宫崎勤在入狱后曾写过自传。
他在自传中描述,因为患有尺桡骨融合,和别的小朋友玩耍时,他不能和别人摆一样的姿势;吃点心时不能用手拿着咬,只能放在桌子上啃,被其他小朋友嘲笑。
当时的老师也只是冷冷地看一眼,转头对大家说,“宫崎勤很奇怪,别理他。
” 前面我们提到,宫崎勤父母工作忙碌,因此直到宫崎勤3岁时,父母才发现他手心不能向上。
医生说,“手术成功率只有百分之一左右。
如果不影响日常生活,也可以不用做了。
” 父母答应宫崎勤,等他年纪大一些再做手术,但最终搁置了。
宫崎勤在自传中声称,这个在父母眼里不重要的疾病,却在往后的数十年中蹂躏着他的人生,导致他从幼儿园时就有了自卑感。
(童年的宫崎勤) 升入小学后,宫崎勤的英语和算术都不错,文科类成绩却不怎么样。
在年级150人里,他排名在30名左右。
因为不善于交友与沟通,宫崎勤放学后几乎都是独自在房间看漫画书、玩游戏(他是同学里唯一从小就拥有自己的房间和专用电视的人),附近的家庭主妇也从没见过他在外面和小朋友玩。
1975年4月,宫崎勤升入初中。
不久后父亲与他谈话,鼓励他要变成野口英世一样的人(日本著名细菌学家,童年时因不慎跌入地炉,左手烧伤致残)。
宫崎勤的父亲是工作狂,很少关注家人,这次罕见的谈话或许鼓舞了宫崎勤,他开始有意变得活跃。
有记者联系了宫崎勤的初中同学,同学们说初中一年级时宫崎勤加入了田径部,三年级时加入了棋社,还学习了空手道。
据初中同学说,因为宫崎勤时刻要胜过其他人,最终他没有交到一个朋友。
那段时间,如果宫崎勤跑步落后、或者下棋输了,他就会气急败坏,抓住同学重新比一次。
一个同学回忆,一次象棋比赛,“当时他(宫崎勤)输了,站起来疯狂揉搓自己的脸。
” 同学们被他的举动吓到了,后来有人一旦听说比赛有宫崎勤,干脆就不去了。
随着年纪增长,宫崎勤的“残疾”愈发明显,他大便时无法拿纸擦拭;买东西时因为担心别人找零自己接不住,总会随身准备很多一元硬币;有时他甚至故意等别人把钱扔在地上,他再捡走。
1978年4月,宫崎勤到了距家2个小时车程的明治大学附属高中就读。
宫崎勤告诉父母,他未来想考入明治大学文学院,成为一名英语教师,所以选择这所学校;其实,他只是为了去一个没有女同学的地方(明治大学附属高中为男校)。
根据日本心理学家香山梨花的分析,宫崎勤并非对女同学不感兴趣,他只是担心自己的手惹女孩生厌。
他的高中同学形容宫崎勤,“是一个戴银边眼镜的怪人,即使休息时也不离开课桌,有时好像是在画漫画。”
(高中时的宫崎勤) “上课被老师点名时,他声音会因为紧张而颤抖,看起来浑身不舒服。
他总是闷闷不乐的样子,很少笑。
有次一个同学恶作剧,把一只虫子扔到宫崎勤桌子上,他毫不犹豫地把虫子丢到地上碾碎,还咧嘴一笑。
当时大家都不寒而栗。
” 因为高中距家路程很远,宫崎勤回家后往往把书包丢到一边、倒头就睡,剩下的时间就在房间里看电视、看漫画书,几乎不和家人交流。
有一段时间,他沉迷拼图和魔方,但家人也是很久之后才知道的。
1981年4月,在班级里排名下游的宫崎勤被明治大学拒绝。
他转而进入东京工业大学短期大学影像技术系,学习印刷、校对和设计。
面对望子成龙的父母,宫崎勤淡淡回应道:“我有残疾,我什么都做不了。
” 同一时期,宫崎勤开始痴迷于看漫画和解谜。
他每天都给解谜杂志的编辑打电话,质疑他们题目出错了、或者题目的表述让人难以理解;每期的解谜活动他必然参加。
每次解谜活动后后,编辑会在答对的读者里抽几位送出电影票、T恤等小礼物,由于基数人群大,抽中的概率并不高,而宫崎勤一共被抽中过13次,足以证明他对解谜的狂热。
他还曾在该杂志社兼职过10天,上班第一天就带了30个自制的拼图投稿,最后只有一个被发表。
1982年四月,宫崎勤在观看网球比赛时认识了一个女高中生,和她约会了两次。
第一次两人一起逛了百货商店,又去咖啡厅吃了雪糕,第二次去逛了公园,拍了纪念照,但第三次女孩没有来,也没有再回应过宫崎勤。
这份早春的萌动匆匆结束了,宫崎勤躁动而自卑的青春也结束了。
步入社会 1983年3月,从短期大学毕业后,宫崎勤在叔叔的介绍下进入印刷公司,从事印刷机操作员的工作。
用“操作员”来形容这份工作,可能过于美化了,实际上他所做的只是在打印纸用完后,往机器里添纸而已。
宫崎勤对这份工作毫无兴趣。
1984年,在外闲逛时,他首次将相机对准了小女孩的生殖器。
1986年1月,宫崎勤因不明原因左脸感到麻痹,干脆辞职了,三年的上班族生涯就此结束。
在家宅了半年多后,宫崎勤挨不住父母的央求,来到父亲的新闻社打下手。
父亲给他的工作也很简单:去广告商那里,拿到打印好的广告,送回报社。
其实就是一份跑腿工作,母亲还借机给他180万日币(80年代15日币约1元人民币,相当于12万元),让他买了一台兰利车(即被好心人错认成丰田的那台车)。
他在车窗上贴上了被禁止的绿膜,这样外面完全看不到里面。
在家族企业“上班” 两年半的时间里,宫崎勤开车跑了约4万公里,大部分时间都是去音像店。
他一共收入300万日币(约20万人民币),大部分都存了下来,剩下的都用来买录像带了。
(宫崎勤的录像带) 工作之余,除了看漫画,宫崎勤还自己画漫画,在几年间共创作了大约500份漫画同人作品。
此外,他还加入了影音圈(即录制电视动画和特效节目,并和同好间分享的圈子),但因为他每次都会对圈内人吹毛求疵,后来大家一致将他踢出圈。
迄今为止,宫崎勤曾拍摄过幼女的裸照、也偷过东西(同年他在一家音像店陆续偷了45盘磁带,但此事直到他因凶案被捕后才曝光),但和他日后犯下的罪行相比,这些仅仅是他罪恶行径的开场。
1988年5月16日,宫崎勤88岁的祖父在遛狗时因为脑溢血去世,这是宫崎勤犯罪的转折点。
宫崎勤从小由祖父带大,在他的概念里,父母和两个妹妹不是亲人,只有祖父才是。
在葬礼上,宫崎勤看到亲戚们在分他唯一的家人——祖父的物品时,他冲亲戚大声咆哮。
在祖父去世49日的追悼会上,他又与家人发生争执,甚至打破了窗户的玻璃。
被捕后,宫崎勤声称,为了“留住” 祖父,他把祖父的骨头吃掉了,还杀死流浪猫狗,做成肉制品献祭给祖父。
此外,还有一个念头浮现在他脑海——或许,用女童献祭,就能让祖父复活。
他说,他拍摄女孩的肉体视频,献给爷爷。
这样,爷爷收到了“肉体”,也就拥有了肉体,就可以复活了。
不过,这一说法之后又转变了数次。
(1989年8月20日,被捕后的宫崎勤(中))
精神谜团 宫崎勤让祖父“复活” 的说辞,引发了争议,很多人怀疑他是否是因为精神疾病,才犯下杀人案的。
因为宫崎勤所谓的“心理疾病”,此案的审理一直拖了7年。
1990年3月30日下午1点10分,东京地方法院第二刑事法庭对该谋杀案进行了第一次听证会。
此案万众瞩目,申请旁听人数达到1591人,最后只有50人被允许进入法庭旁听。
在开庭声明之后,主审法官宣读了起诉书,并问宫崎勤:“起诉书上写的内容有无错误 ?” 大多数被告在接受传讯时都会低头承认,“没有错”,这是一种讨好法官和旁听者的惯用伎俩。
但宫崎勤毫不犹豫地反驳了:“说我计划绑架绘里香,或者说我有意杀死她,都是错误的。
我没有告诉她要脱光衣服,这和满足性欲的目的是不同的。
它的发生(指杀死绘里香)是因为我做了一个无法醒来的梦......” 法官询问,“你是否寻求修改起诉事实?” 宫崎勤点了点头,“绫子的案也有错误,我没有把她的手和脚扔掉,我自己吃了两只手。
我想她的脚可能被一只狐狸或进出房子的猫吃掉了。
” 法庭上,宫崎勤 “怪异” 的表现,其实是他和律师约好的脱罪伎俩。
他们之所以这样做,是因为宫崎勤刚被捕时曾做过一次简单心理评估,结果是 “不能排除精神分裂,存在人格障碍”,这个评估结果让宫崎勤产生了脱罪的幻想。
一审法庭上,宫崎勤对杀人理由解释为,一个长着老鼠脸的人让他杀的。
“真理哭起来后,叫来了十个长着老鼠脸的人来打我。
所以我被迫勒死真理。
”
(宫崎勤画的老鼠人) 这一说法让民众哗然,也让案情变得扑朔迷离。
同年4月25日,举行了第二次听证会。
当时法官说,“由于法庭的组成发生了变化,如果被告有意见,也请告诉我。
” 宫崎勤立刻站起来说,“驾照还给我,我还要开车。
哦对了,别忘了给我的车加油。
” 宫崎勤认定装疯卖傻有效,持续下去或许可以因精神疾病轻判、甚至脱罪。
辩方律师要求给宫崎勤做心理评估,但直到同年11月28日(第9次听证会)法官才应允。
上文提过,宫崎勤在被捕后做过一次简单的心理评估。
但那次评估只是为了确认嫌疑人的精神障碍是否严重到无法被拘留,并不能作为呈堂证供。
1990年12月起,4名来自庆应义塾大学的精神科学者,和2名东京都立大学社会心理学教授,对宫崎勤进行了持续两年的精神评估。
几位专家最终的证词如下:“被告没有智力问题,但由于手部疾病产生强烈自卑感。
作案时,状态并不是精神病状态,似乎还能保持判断事物好坏、并按照该判断行事的能力......"因此,即使被告人的心理状态存在一些问题,但是还没有到严重受损的地步。
”检察官后来就这份鉴定报告,询问过宫崎勤对祖父的印象。
宫崎勤说,“在我们这个不善言辞的家庭里,祖父是唯一保护我的人。
在我作案的前后,我的祖父都出现了,所以只有我杀人祖父才能复活。
我吃了女孩的手指,这件事很有意义,我是为了祖父才吃的。
”这与宫崎勤最初所说的“用女童献祭、让祖父复活” 并不一致(前面说杀死受害人是为了献祭给祖父,这里则变为杀人后祖父会出现),实际上他的说法也在拘留期间更改过数次。
为宫崎勤做心理评估的专家认为,他所说的献祭、吃掉祖父骨头等事,都是拘留期间产生的妄想,至于是他为躲避刑罚有意编纂、抑或是因拘留而被刺激到胡言乱语,专家也无从下定论。
但负责宫崎勤心理评估的专家之一,内沼教授曾在接受采访时说,他认为宫崎勤目前所受的全部刺激(包括手部疾病、家庭关系、拘留)等,都不足以产生幻想症状。
(宫崎勤的画作) 辩方对此评估结果并不满意。
1993年1月22日起,在辩方的要求下,法庭另选三位东京大学心理学教授对他进行最终鉴定。
尽管三位专家的判断细节有不同,但一致认为,他绝对有明辨是非的能力,有责任担当后果,与第一次心理评估的差异并不大。
“御宅”犯罪? 除了心理因素,案发后,有许多人认为宫崎勤是因为看了大量色情、暴力的影像作品才犯罪的。
在宫崎勤被捕后,有大量媒体先于警察涌入他的家。
宫崎勤的父亲因自身从事新闻业,且最初并不知晓儿子杀人,因此允许同行们进入了宫崎勤的房间。
媒体将宫崎勤的房间角角落落拍了个遍,并大肆宣传这起案件是由一个 “宅男” 犯下,宫崎勤很可能是因为受到恐怖色情的影像作品刺激,模仿犯案的。
在几家媒体独家报道中,宫崎勤是一个沉迷看动漫、不务正业的猥琐宅男,媒体们还特别拍摄了放在房间最显眼位置的色情、恐怖动漫,侧面证明这几部是宫崎勤最常看的。
一时间,“御宅族” 被千夫所指。
(记者拍摄的宫崎勤(右四),他总是面无表情) 那么,宫崎勤是否真的是在录像带的影响下,模仿犯案的呢? 1992年11月11日(第15次听证会),漫画杂志编辑大冢英二作为证人出庭。
大冢从第一次听证会就一直在旁听,他在看守所见过宫崎勤本人,也曾约见过宫崎勤父亲四次、母亲一次。
在分析了宫崎勤家查获的5793个录像带后,他发表了证词。
“从宫崎勤的收集来看,他并不是疯子。
录像带中,摔跤比赛、动画、警匪剧等等都有,近6000个视频里,涉及性和暴力的只有不足1%。
” 也就是说,他的作案动机与影像作品无关;且宫崎勤有明辨善恶的能力,应该为自己的所做所为付出代价。
案发多年后,2005年,一位记者承认,为了让报道更加刺激,他曾故意在宫崎勤房间显眼的位置,摆放了几本色情和暴力动画。
在那几年的报道中,媒体为了掀起舆论,收集种种资料,通过策略塑造了一个“宫崎勤”。
1997年4月14日,东京地方裁判所一审宣判宫崎勤死刑。
法官做出了一番陈述:“被告的系列犯罪虽然只针对幼女,但被告的兴趣实际是针对女性生殖器本身,他对包括幼女在内的所有女性都产生兴趣。
“他密切关注电视所有关于该案件的报道,还向新闻媒体自曝,企图扰乱调查,被告人的冷静、冷酷、大胆,可见一斑。
“被告选择小女孩,是因为对方无辜、毫无戒心和反抗能力,他将孩子的尸体焚烧,寄给关心孩子的家属,嘲笑家属和社会,这样冷酷的个性不容忽视。
“虽然被告人承认了犯罪事实,但他表示犯罪是和做梦一样,并不是自己主观意识犯罪。
实际上,他自始至终都在逃避自己的刑事责任,也从未和受害者家属道歉。
说出 ‘做梦一样’,只是为了逃避刑罚。
“考虑到犯罪的数量、动机,以及对社会的影响,被告人的刑事责任严重,除了死刑,没有其他的选择。
” 宫崎勤对判定结果不服,当天上诉。
2001年6月28日,东京高等法院维持一审死刑判决,驳回上诉。
7月10日,宫崎勤再次上诉。
2006年1月17日,最高法院驳回上诉,驳回理由为:“一审和二审的判决说得通,被告人为了满足性欲而犯罪,动机是以自我为中心,令人发指,因此没有重审的空间。”
余波 在宫崎勤被捕后,“你死了”、“我杀了你” 等诸多恐吓信,如潮水般涌入宫崎勤的父母及两个妹妹的信箱,宫崎勤父亲出版的报纸也被停刊。
儿子被捕一年后,宫崎勤的父母拆毁了房子,从当地消失了。
(宫崎家,红色框是宫崎勤的房间) 案发前,宫崎勤的二妹妹本来已订婚,案发后被退婚,小妹妹也被迫从护士学校退学。
宫崎勤的两个叔叔,一个因为担心连累家人,主动和妻子离了婚;另一个从自己创办的公司辞职。
宫崎勤的两个表哥,一名警察和一名高中老师,也都被迫辞职。
案发后宫崎勤曾联系父亲,要求他为自己聘请私人律师,但被父亲拒绝了。
宫崎勤的父亲在接受采访时说:“我们作为一个家庭受到指责是应该的,但和我家没有直接关系的家庭,也被指责、失去工作,真的对不起。
” 1994年,宫崎勤的父亲卖掉了自己的房子,把钱支付给受害者家属。
随后,他从东京青梅市多摩川的神代桥(距水面30米)上跳河自杀。
宫崎勤在看守所内听说了父亲自杀的消息,笑着说,“令我精神为之一振,我觉得很爽。
” 2008年6月17日,法务大臣鸠山国男在东京看守所签署了执行令。
随后,宫崎勤被执行死刑。
日本的死刑犯平均执行时间是7年5个月,宫崎勤仅仅两年就被执行死刑,是极其罕见的。
行凶时,宫崎勤勒死了受害人,但在面对绞刑架时,他却要求注射死刑,因为“绞刑架吓人”。
最终,宫崎勤的要求被拒绝,仍为绞死。
宫崎勤家族的墓碑,静静矗立于宫崎家旧址附近的一座寺庙内,已经三十余年。
那里长满了苔藓,墓地旁种下的鲜花已经死了。
在黑色花岗岩雕刻的墓碑上,刻着祖父和父亲的名字,但是没有宫崎勤的。
(宫崎勤家族墓碑)在墓碑的一角,刻着 “不相干的鬼魂” 几个字,不知道是不是指宫崎勤。
参考资料:《肉声 宮﨑勤 30年目の取調室》安永英樹(著)